四川盆地在前震旦系基底形成以后，经历了复杂的构造—沉积演化历史，大致上可分为克拉通盆地阶段和前陆盆地阶段.克拉通盆地阶段以海相碳酸盐岩沉积为主，前陆盆地阶段则沉积了巨厚的陆相碎屑岩.多期构造运动造成现今盆地内发育多个不整合面和多套地层缺失，白垩纪以来的构造抬升运动使侏罗系及其以下地层出露地表(邓宾等，2009; Liu et al.，2012; 许海龙等，2012).川中古隆起位于四川盆地中部(图 1)，属于乐山—龙女寺鼻状构造的一部分.在加里东期该地区处于隆起部位，印支—燕山期为向北倾的斜坡，现今东部抬升较高，向西逐渐倾伏(王宓君等，1989; 许海龙等，2012).作为一个长期继承性发展的盆地内大型正向构造单元，川中古隆起具有广阔的油气勘探前景(姚建军等，2003; 魏国齐等，2010).目前已在震旦系、寒武系、三叠系和侏罗系发现多个商业油气藏.

图 1

Fig. 1

图 1 (a)四川盆地气田分布及剖面与研究井位置；(b)研究区地震剖面(据许海龙等，2012) Fig. 1 (a)Gas fields distribution and locations of the section and wells;(b)A seismic section in the study area(from Xu et al.，2012)

前人对川中古隆起的现今地层压力状态已经做了大量研究，发现上三叠统至下寒武统多套地层都发育超压(杨金侠等，2003; Liu et al.，2008; 谢增业等，2009; 徐国盛等，2009; 郝国丽等，2010).钻井实测压力显示，古隆起上三叠统须家河组压力系数在1.0~2.0之间，平面上由西北向南逐渐降低(谢增业等，2009; 郝国丽等，2010).磨溪—龙女寺构造带下三叠统嘉陵江组压力系数大多在2.0以上(徐国盛等，2009).川中地区震旦系主要为常压—弱超压，而寒武系—奥陶系则表现为明显的超压，压力系数为1.0~1.82(Liu et al.，2008).盆地大地热流发生多期演化(邱楠生等，2008; Zhu et al.，2010; 王玮等，2011; 何丽娟等，2014)，加之沉积层埋藏-抬升作用，使四川盆地地层温度经历了复杂且剧烈的变化过程.地温场对含油气盆地超压的形成和保存都有重要影响，但在我国相关研究开展较少.前人很早就发现温度升高可以引起孔隙流体压力增大(Barker，1972)，但一些学者认为几乎不存在绝对封闭的盖层以及温度升高引起的流体体积膨胀量非常小，所以水热增压通常不是主要的超压机制(Luo and Vasseur，1992; Osborne and Swarbrick，1997).当含油气盆地发生构造抬升时(在此过程中泥岩欠压实、生烃作用、成岩作用等超压机制几乎全部停止)，若异常压力还能长时间保存，即从侧面说明了封隔层的有效性，此时关于温度对地层压力的影响则不可忽略.如鄂尔多斯盆地，现今盆地内的异常低压就与构造抬升引起的温度降低密切相关(许浩等，2012; 李士祥等，2013).四川盆地自白垩纪以来发生了全盆范围的巨大抬升剥蚀，最大剥蚀量超过4000 m(邓宾等，2009; 朱传庆等，2009; Liu et al.，2012).温度降低对四川盆地超压的影响的相关研究目前尚属空白.本文利用钻孔温压数据厘清现今超压层的温度-压力关系；利用物理模拟方法探究温度 对地层压力的控制；结合地层的温度演化史，探讨温度对川中古隆起超压的差异性分布和形成过程的影响.

基于钻孔温度资料和大量的岩石热导率、生热率测量数据，关于盆地现今地温场的分布特征已经有了一定认识(谢晓黎和于汇津，1988; 韩永辉和吴春生，1993; 卢庆治等，2005; 徐明等，2011).四川盆地现今大地热流平均值为53.2 mW·m^-2，低于我国大陆地区平均大地热流(63 mW·m^-2)，但比塔里木和准噶尔盆地的略高.四川盆地现今地温梯度为17.7~33.4 ℃/km.由于基底埋深较浅，川中和川南地区的大地热流(60~70 mW·m^-2)和地温梯度(24~30 ℃/km)都明显高于川东北和川西北地区的(徐明等，2011).随着川中古隆起深层钻井数量增多，温度资料进一步丰富.本文收集了来自威远地区、磨溪—高石梯地区以及八角场地区代表钻井的试井温度(表 1).寒武系龙王庙组和洗象池组以及上三叠统须家河组是川中地区主要的天然气产层，温度数据主要集中在上述层系.为了更好地反映温度分布特征，将各层系实测温度数据折算为该层 系底界面温度.受埋深控制，同一套地层的温度差异较 大，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底界面的温度为136~146.5 ℃，在威远地区寒武系底界面温度仅为95 ℃；磨溪—高石梯地区上三叠统须家河组底界面温度约为76.5~81.4 ℃，向西北方向温度逐渐升高，八角场地区须家河组的底界温度约为100 ℃.

表 1 (Table 1)

表 1 川中古隆起不同地区代表井温度数据 Table 1 Temperature data from bore holes 区块与 层位 井名 测试深度 (m) 实测温度 (℃) 底界深度 (m) 底界温度 (℃)* 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 高石6 4959.8 136 4958 136 磨溪8 4733 138.3 5087 146.5 4864 140.5 磨溪9 4987 136 4983 136 磨溪13 4500 137.8 5012 144.5 磨溪11 5134 137 5119 136.6 磨溪—高 石梯地区 上三叠统 女基井 2081 73.1 2271 77.9 女106 2140 80 2194 81.4 磨1 2400 81.3 2198 76.5 八角场地区 上三叠统 角43 2638 80.45 3375 99 角13 3000 83.3 3690.5 100.6 威远地区 寒武系 威28 3000 95.5 2980.5 95 注：*底界温度折算时取地温梯度为2.5 ℃/km.

表 1 川中古隆起不同地区代表井温度数据 Table 1 Temperature data from bore holes

四川盆地是一个典型的超压盆地，不少学者都曾对盆地内超压分布和成因机制进行过探讨(王震亮等，2004; Liu et al.，2008; Tian et al.，2008; 郝国丽等，2010; 郭迎春等，2012).川中古隆起上三叠统须家河组、下三叠统嘉陵江组、下古生界寒武系和残留的奥陶系的地层压力都明显高于静水压力，其中嘉陵江组的压力系数接近2.0.上二叠统龙潭组泥岩虽无实际测压数据，但泥岩声波时差的明显异常也暗示了超高压的存在.笔者根据实测压力数据、钻井泥浆、声波测井等数据，结合流体特征和盖层分布，在磨溪—高石梯地区划分出多个超压系统(图 2)，超压发育深度大约在2000 m至5000 m；根据岩石物理性质，判断上三叠统须家河组和上二叠统超压主要为泥岩欠压实导致；下三叠统和下古生界(寒武系和残留的奥陶系)的超压主要与原油裂解生气导致的孔隙流体膨胀有关(图 2).横向上，上三叠统 须家河组在广安—铜梁一线的东南地区为正常压 力，向西北方向超压逐渐增大，八角场地区须家河组压力系数达1.9(郝国丽等，2010)；寒武系在威远地区表现为静水压力，在磨溪—高石梯地区压力系数达到了1.48~1.78(Liu et al.，2008).

图 2

Fig. 2

图 2 (a)磨溪—高石梯地区超压系统划分;(b)寒武系与上三叠统须家河组超压机制判别:须家河组超压由欠压实所致；寒武系超压由流体膨胀引起 Fig. 2 (a)Overpressure systems in the Moxi-Gaoshiti area;(b)Mechanisms for the Cambrian and Xujiahe overpressures: the Xujiahe Formation overpressure is caused by disequilibrium compaction and the Cambrian overpressure is mainly caused by fluid expansion

温度和压力作为盆地内两个重要的物理场，二者的耦合关系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焦点.本文选取了温压测试数据较多的磨溪—高石梯地区、威远地区的寒武系和磨溪—高石梯地区、八角场地区的上三叠统须家河组两套超压层进行典型分析(图 3).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平均地层温度为140 ℃，地 层压力平均值为78.5 MPa；威远地区(威28井)寒武系温度为95 ℃，地层压力30.1 MPa.寒武系温-压斜率为1.075 MPa/℃.磨溪—高石梯地区须家河组平均地层温度为78.5 ℃，地层压力平均值为32.3 MPa.八角场地区须家河组平均地层温度为100 ℃，地层压力平均值为59 MPa.须家河组温-压斜率为1.24 MPa/℃.综上所述，川中地区寒武系和上三叠统须家河组地层压力及压力系数都与地层温度有着良好的正相关性，其中须家河组地层压力和压力系数随温度增加的增大幅度更大.

图 3

Fig. 3

图 3 川中古隆起寒武系龙王庙组底界面和三叠系须家河组底界面地层温压特征 Fig. 3 Temperature and pressur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bottom of the Cambrian Longwangmiao formation and the Upper Triassic Xujiahe formation in the Central Paleo-Uplift of the Sichuan Basin

良好的封闭条件是盆地内异常压力形成的前提.本文借助物理模拟实验探索封闭条件下温度与压力的关系.实验仪器如图 4所示，“PVT釜”(容积约250 mL)能承受高温高压，恒温箱内的加热器可对“PVT釜”内的温度进行定量调节.实验中采用的恒压增压泵不仅将液体注入容器，还控制着“PVT釜”内的初始压力.搅拌器可以缩短系统的温压平衡时间.温度和压力感应计实时监测釜内温压变化，并通过电脑软件自动记录.为保证实验过程中测得的每组温压数据均为系统平衡后的真实温压状态，设置的温度变化速率缓慢(5 ℃/h).根据不同的初始温压条件，以胜利油田沙河街组地层水作为实验流体，共完成了4组物理模拟实验(图 5).1、2组实验从高温高压状态逐渐降温；3、4组实验从低温低压状态逐渐升温.四组实验在温度改变至预计温度后都进行了逆向温度变化，使温度再次回到初始值.逆向变温过程中压力也沿着之前的变化路径逆向恢复至初始压力状态.

图 4

Fig. 4

图 4 温-压关系物理模拟实验仪器示意图 温度计T和T0分别监测“PVT釜”和恒温箱的温度；压力计P测试釜内压力. Fig. 4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instrument for the temperature-pressure physical simulation experiment Temperatures in the “PVT Vessel” and the thermotank are monitored by thermometers T and T0; pressure in the “PVT Vessel” is monitored by the pressure meter(P).

图 5

Fig. 5

图 5 温-压关系物理模拟实验结果 两条虚线分别代表盆地内静岩压力和静水压力与温度的关系线(假设地表温度为20 ℃，地温梯度为3 ℃/100m)；圆点处的温度和压力值代表实验端点的温度和压力. Fig. 5 Results of the temperature-pressure relationship physic simulation experiment Two dashed lines represent temperature-lithostatic pressure and temperature-hydrostatic pressure relations respectively.

实验结果表明，当压力大于15 MPa时，封闭系统内的温度-压力近乎为相互平行的直线关系，斜率为1.076 MPa/℃；当压力小于15 MPa时，压力随温度的变化幅度明显偏小(图 5).这是由于在低温低压时水的热膨胀系数较小.从图 5中还可以看出在绝对封闭的条件下，埋深-抬升过程中温度改变造成的压力变化幅度远大于相同深度变化时静水压力的变化；温度变化引起的地层压力变化幅度略小于同等埋深变化时静岩压力的改变量.

根据盆地沉积演化历史分析，各地层在晚白垩世抬升前达到其所经历的最大古地温.等效镜质体反射率(R_equ)作为有机质成熟度指标是目前国内外盆地热史研究中最常见和最成熟的古温标参数(邱楠生等，2004).R_equ用于恢复古地温的最大优势是可以反映地层在地质历史中所经历的最高温度.图 6为川中古隆起不同井区的3口典型井的R_equ剖面.如图所示八角场地区地层埋深最大；威远地区地层 埋深较浅，寒武系埋深小于3000 m；磨溪—高石梯地区地层埋深处于八角场和威远地区之间.川中地区不同构造位置的埋深差异主要与晚白垩世以来的差异性抬升剥蚀有关.现今川中地区中、古生界的R_equ值分布在0.99%~3.25%之间.

图 6

Fig. 6

图 6 川中古隆起典型单井Ro剖面(井位见图 1) Fig. 6 Ro vs. depth plot for three wells in the Central Paleo-Uplift of the Sichuan Basin(wells location are shown in Fig. 1)

本文在利用R_equ计算最大古地温时采用平行化学反应模型(Easy%R_o)，计算结果见表 2.磨溪—高石梯地区三叠系和寒武系的最大古地温分别略高于八角场地区三叠系的最大古地温和威远地区寒武系的最大古地温.对比现今地温，可得到白垩纪构造抬升所造成的温度减小量；再结合物理模拟结果，即可计算温度降低对超压层压力降低的贡献(表 2).降温幅度差异使得八角场地区须家河组的压力减小量小于磨溪—高石梯地区须家河组的压力减小量，二者相差33.4 MPa；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的压力减小量小于威远地区寒武系的压力减小量，二者相差30.1 MPa.因此，温度降低是川中古隆起现今各超压层系在不同井区压力系数存在差异的主要原因.

表 2 (Table 2)

表 2 川中古隆起不同井区T3、∈温度降低量及其引起的压力下降幅度 Table 2 Temperature reduction and the corresponding pressure decrease for T3 and ∈ in different wells in the Central Paleo-Uplift of the Sichuan Basin 上三叠统底界面 寒武系底界面 J13井 GK1井 GK1井 W117井 最大古地温(℃) 148 158 225 208 降温幅度(℃) 48 79 85 113 温度降低造成的压力减少(MPa)* 51.6 85 91.5 121.6 注：*温度降低造成的压力减小=降温幅度×1.076 MPa/℃.

表 2 川中古隆起不同井区T3、∈温度降低量及其引起的压力下降幅度 Table 2 Temperature reduction and the corresponding pressure decrease for T3 and ∈ in different wells in the Central Paleo-Uplift of the Sichuan Basin

此外，注意到八角场地区与磨溪—高石梯地区须家河组由温度降低造成的压力差(33.4 MPa)大于现今实际压力差(约27 MPa)，而威远地区与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由温度降低造成的压力差(30.1 MPa)小于现今实际压力差(约48 MPa).由于抬升前埋深基本相同(同一套地层的最大古地温差异较小，见表 2)，可以认为川中地区在抬升前同一套地层的压力状态基本一致，从而排除抬升前就存在压力差异的原因.须家河组实际压力差偏小，说明在碎屑岩层系内发生了流体横向运移、压力横向传递.寒武系实际压差偏大，可能是由于威远隆起区大幅抬升后保存条件比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的保存条件差，发生了流体的部分泄漏，现今地层压力已降低为静水压力.

温度不仅对超压的后期卸载及现今分布特征起着决定性作用，对超压的形成也有重要影响.油气生成(尤其是原油裂解)通常被视为四川盆地超压形成的重要机制(Hao et al.，2008; Tian et al.，2008)，在下古生界海相碳酸盐岩层系生烃作用对超压的贡献格外重要.温度是油气生成的外因，是有机质是否成熟生烃的关键.根据地层温度演化可以了解油气生成的时期，从而确定生烃增压的时间.多种古温标方法(邱楠生等，2008; Zhu et al.，2010; 田云涛等，2011; 王玮等，2011)和基于盆地成因的构造-热演化模拟手段(He et al.，2011; 何丽娟等，2014; 黄方等，2012)恢复的四川盆地热历史表明：四川盆地在早古生代热状态较为稳定，盆地基底古热流始终在52~59 mW·m^-2(何丽娟等，2014).受区域岩石圈拉张和峨眉山玄武岩活动的影响，二叠纪时期盆地热流升高，川中地区热流达到了60~80 mW·m^-2，并在晚三叠世降低至50~60 mW·m^-2(Zhu et al.，2010; He et al.，2011). 三叠纪至今四川盆地热流维持平稳或略有降低.原油裂解的温度大致在160~200 ℃(Jackśon et al.，1995; Waples，2000).根据寒武系 温度演化(图 7)可以确定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 原油裂解主要发生在侏罗纪至早白垩世(180~110 Ma). 磨溪—高石梯地区下古生界储层的方解石充填裂缝中有大量的气态烃包裹体及与之伴生的盐水包裹体.与烃包裹体伴生的盐水包裹体的测温结果表明，在210~230 ℃温度时，发生了天然气藏的 运移与聚集成藏(图 7)，时间上晚于原油裂解的时间.综上所 述，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超压主要发育在 180~110 Ma，裂解气在白垩纪构造抬升初期(~90 Ma)发生大规模聚集成藏，超压也随之调整定型.

图 7

Fig. 7

图 7 GK1井埋藏史、原油裂解时间与磨溪—高石梯地区下古生界烃类伴生盐水包裹体均一温度 Fig. 7 Burial history and the time of oil cracking for Well GK1 and the homogenization temperature of aqueous inclusionswhich associated with hydrocarbon inclusions from the Lower Paleozoic in the Moxi-Gaoshiti area

泥岩欠压实在盆地超压形成中具有重要意义.泥岩欠压实(也称不均衡压实)形成异常高压的根本原理是快速埋藏使泥岩孔隙快速减小，流体排出受滞并承担了部分骨架压力，从而形成超压.欠压实形成的超压随着埋深增大而增大，在埋深最大时超压也达到最大.地下流体流动满足达西定律：

其中

式中v为流体流速，m/s; K为渗透率，m²; μ为黏度，MPa·s; dh/dl为压力差，MPa; ρ、ρ_sc分别为地下和地表时水的密度，kg·m^-3; T为温度，℃; α=5×10^-4 ℃^-1，β=4.3×10^-4MPa^-1.公式(2)据(Bethke，1985).

根据式(2)和式(3)可以看出，温度升高会造成地层水密度和黏度的减小，但黏度的减小幅度更加显著；进而在渗透率和压差都不变的情况下，造成流速的增大(式(1)).因此，温度升高在欠压实形成过程中起到负面的作用.但是，在欠压实形成时渗透率快速降低至极小值，并成为影响流速和超压形成的最关键因素.相比而言，温度引起的密度和黏度变化对流体流速及超压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本文通过盆地模拟结果也证明，即使川中古隆起上三叠统的温度改变50 ℃，欠压实超压的变化也非常有限(超压改变量小于1%).

沉积盆地现今温度-压力关系是漫长地质历史过程中多种作用的结果，分析现今温度-压力关系应深入考虑其所处的盆地环境和演化历程.若把地下温度和压力作为一个整体并认为盆地是由一个个“封闭系统”组成，则每一个封闭系统内温度与压力应保持线性关系(刘震等，2012)：

式中P为压力，MPa; T为温度，℃；K为斜率，MPa/℃；L为常数.进而得到系统内的温-压斜率为

式中ΔP为压力梯度，MPa/100 m；ΔT为地温梯度，℃/100 m.

对于浅部静水压力系统，由于ΔP基本保持在1 MPa/100 m左右，系统内温-压斜率K主要受地温梯度的影响.不同沉积盆地的平均地温梯度差异很大(1.5 ℃/100 m~4.5 ℃/100 m)，对K产生的 影响明显.我国东部盆地地温梯度(>3.5 ℃/100 m)明显高于中西部盆地(＜2.5 ℃/100 m)，因此，东部盆地的浅层温-压斜率整体上应大于中西部盆地.对 于深部有异常压力发育的系统，压力梯度(0.8 MPa/100 m~2.2 MPa/100 m)和地温梯度一起控制着现今温-压斜率.现今压力梯度是地质历史复杂作用的结果，现今地温梯度则是目前盆地热背景的响应.

构造抬升引起上覆静岩压力减小，地层可能会产生弹性或非弹性形变.姜振学等(2007)通过物理模拟实验显示，天然砂岩的体积回弹量通常小于1%，且其中80%的回弹量都是集中在5~0 MPa的低压阶段.构造抬升可能会发生褶皱和裂缝等非弹性形变.川中古隆起远离盆地边缘，喜山期以整体抬升为主，发生褶皱变形不明显.裂缝和断裂对超压体系的封闭能力会造成极大破坏，流体泄漏之后超压也随之消失.四川盆地发育的多套优质盖层(见图 2左)在抬升剥蚀过程中没有被破坏，是现今川中地区超压以及气藏得以保存的关键.裂缝产生的孔隙很 小，即使在裂缝发育地层，裂缝孔隙度主要为0.01%~0.04%(昌伦杰等，2014)，对超压的影响有限.但裂缝会显著提高地层的渗透率，超压流体在超压系统内部流动速率及压力传递效率提高.综上所述，以碳酸盐岩和致密砂岩为主的四川盆地，构造抬升造成的地层形变对现今仍旧埋藏较深的超压系统的影响不是最主要的.

当孔隙流体为烃类(特别是气态烃)时，其热膨胀系数与地层水明显不同，会改变图 5所示的温-压变化关系，甚至形成超压(Katahara and Corrigan，2002).但是由于地层水是地层孔隙的主要流体(即便是川中古隆起须家河组天然气产层的含水饱和度也在45%~96%(曾青高等，2009))，因此当温度降低时，四川盆地的孔隙压力仍旧是逐渐减小.

依据对川中古隆起温压场的上述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川中古隆起现今发育多个超压系统.同一超压层系在不同井区的压力不同，例如威远地区寒武系为常压，磨溪—高石梯地区寒武系为超压；磨溪—高石梯地区须家河组压力系数小于八角场地区须家河组的压力系数.结合现今地温场的分布特征，发现 同一超压层系的压力值和超压强度与温度呈正相关性.

(2)物理模拟实验结果显示，在绝对封闭条件下 流体压力随温度改变而改变.当压力大于15 MPa时，温度-压力关系近乎为线性关系(1.076 MPa/℃). 分析川中古隆起温度演化历史，认为白垩纪以来差异性降温是现今各井区超压差异的关键.此外，现今压力分布格局还应叠加了压力横向传递及流体散失的影响.

(3)温度是川中古隆起生烃增压的“外因”，根据古温度恢复结果，结合包裹体测温数据，确定寒武系超压形成于180~110 Ma，在构造抬升前(~90 Ma)发生压力调整.温度对于上三叠统须家河组的欠压实超压形成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